墨倾渊

煲煲想看啥我写啥,宠她

【剑三/叶英bg】白发浴红衣 卷一(1)

①原创女主,非云裳相关,非穿越,老婆就要从娃娃养起【?】

②剑三剧情bug太多,后期大刀阔斧地改了时间线,部分情节也有删改

③被之前的评论区掀桌子砸碗寄刀片教育得体无完肤,不好意思标高甜,那……就标个高虐好了【盯——】

④全篇已完结,晋江上还在捉虫修改,欢迎小可爱们跟我一起捉,毕竟早捉完早点蒸包子【滑稽脸】

⑤预计改完80w,一更7000左右吧。

⑥作者很萌很可爱,请不要拿板砖砸它,求勾搭【ღ( ´・ᴗ・` )比心】

———说了好多废话啊———

公元705年,江南大侠叶孟秋于西子湖畔大兴土木,建造藏剑山庄,凭着叶家四季剑法和出神入化的铸剑术将藏剑之名响彻江湖。

开元元年春,西湖落了新雪,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不紧不慢地沿着湖边长街前行。窗帘撩起,一双温和的眼远眺着尽头那座气势恢宏的府邸,此次回家打理母亲后事多日,也不知那位主子过得怎么样。

突然,马蹄声骤停,坐在车内的妇人探出身去,见车夫使劲地挥着鞭子在马背上鞭挞,可吃痛的马儿就是不肯走,直对着河畔长声嘶鸣。

“这畜生突然怎么了,打死都不肯走。”车夫骂骂咧咧好一阵子,跳下车去想别的法子。

妇人循着马嘶的方向望去,西湖上寒风阵阵,推开粼粼波光,一抹不同冬日寂寥的色彩在岸边随波浮沉,隐约可见裹在里面的莹白皮肤。妇人眼中闪过一丝惊疑,下了车朝岸边走去,待她看清卡在枯枝上的瓢盆,才发现里面竟然有个婴儿。

湖面晃荡,小小的身体随时都有可能被突然猛烈起来的水波冲往别的方向,妇人慌忙将小婴儿抱了起来,究竟是谁把这么小的孩子放在这种地方?

正值春寒料峭的时节,大半个襁褓都被冰冷的湖水浸湿,婴儿的眼睛紧紧闭着,极轻极缓的呼吸告诉着旁人她的生机尚在,但难保下一秒不会在寒风中夭折。

妇人匆匆抱着婴儿回到车内,从随身行李中翻出干净的衣服将她重新裹了起来,尽可能温暖她冰凉的身体。

“奇了怪了,难道是看到这小娃娃才故意停下来不走的么?倒也是个有灵性的。”妇人刚把小婴儿抱上车,先前还叫唤不止的马儿忽然就乖乖安静下来,车夫挠挠头,朝车内的妇人问道:“兰姨,要把这小娃娃带回庄内吗?”

“这种天气把这么小的孩子丢在外面会死的,先回去再说吧。”妇人心疼地看着怀里蜷成一团的婴儿,“好孩子,你可一定要坚持住。”

马鞭扬起,匆匆匆忙忙往藏剑山庄的方向行去,进府后,兰姨脚步不停地抱着婴儿回到自己落脚的地方。那是一处安静的庭院,新雪压在光秃秃的枝上,一点两点殷红顶着沁骨的寒意探出头来,空气里暗香浮动。

庭前树下立着一个衣着单薄的小男孩,半长的黑发整齐地梳在脑后,露出额前一朵淡淡的红梅。听到不远处有人走来,小男孩侧身望去,清俊的眉眼描绘着温润柔和的目光,他上前两步,平稳的声线带着一丝尊敬,“兰姨,您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
“见过少庄主,奴婢刚刚回来。”兰姨屈身行礼,她名顾心兰,乃是藏剑大公子的乳母。

藏剑庄主叶孟秋现有三个儿子,长子叶英,次子叶晖,三子叶炜,叶英时年八岁,长子继位天经地义,是以庄内的人皆以少庄主相称。只是叶英自幼沉默寡言,不甚得父亲欢心,母亲又忙于照顾幼弟无瑕顾及,唯有伴在身边的乳母始终悉心照料,感情深厚。

随着顾心兰弯腰的动作,叶英看见她怀中一张稚嫩的小脸,隽秀的双眸中露出一丝惊讶。

“是奴婢在湖边捡到的一个孩子,天寒地冻被人丢在外边实在可怜,就想着先抱回来。”顾心兰愁着脸,悲叹了一声,“也不知是谁家父母,竟将这么小的孩子遗弃了。”

叶英看着奶娘怀里抱着的小娃娃,拢起的双眉似是同样对婴儿的双亲有所不满,“回头我差人到镇上打听一下是谁家丢的孩子。”

“牢少庄主费心了。”顾心兰熟知叶英面冷心善的性子,见他主动开口便笑着眯起了眼。怀里的婴儿微微蜷动,垂落的眼睫扇了扇,露出一丝黑亮的眸色来,“呀,醒了吗?”

叶英下意识地凑了上去,缩成一团的小家伙在奶娘怀里东蹭西蹭,黑白分明的眼眸迷迷糊糊睁到一半,耷拉着又垂了下去,白中带粉的脸颊微微嘟起,小巧的模样甚是可爱。

“唷,只怕是冻了大半天饿了。”顾心兰有点犯愁,这么小的娃娃肯定还没有断奶,可自己早过了下奶的年纪,庄中如今亦没有合适的乳娘,这要是出门去找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。

饶是叶英心细如发也没想到小娃娃的口粮问题,只当是到了喂食的时间,便微微颔首,“那您且去安置吧。”

顾心兰是叶英的乳母,自是叶英的随侍之人,住在小院的后厢房内。她抱着半睡半醒的孩子回到房间,先是打了热水把小家伙仔仔细细擦了一遍,想了想又去后厨熬了碗米汤。

擦澡时便完全清醒过来的小家伙睁着浓黑的大眼,安静地趴在顾心兰温厚的手中不哭也不闹,随着大人来回摆弄。

顾心兰端着热气腾腾的米汤回来,舀了一勺一遍遍吹到合适的温度放到她唇边,粉嫩的舌头伸出来试探性地舔了舔,觉得是能吃的东西便很快将小勺子舔了个干净,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顾心兰手里的碗。

眼下没有合适的奶水,这小家伙既然不挑食倒也好养活。

顾心兰一边喂汤一边想着今后该作何打算,回过神来的时候满满一碗米汤已经见底,那双水灵灵的眼仍旧巴巴地盯着她看,见她端着空碗一时怔愣,像是发现碗已经空了,便翻了个身,闭上眼睡了。

愣了好一会儿才轻手轻脚把小娃娃放到榻上,左看右看都没觉得小家伙有什么不适的地方,反倒是睡得很安稳。

真是个随和的孩子。

顾心兰虽是乳母,白日里也是要做事的,即便她侍奉的主子只有叶英一个人,琐事杂事也足够她忙上一天。好不容易得了空便神色匆忙地往后厢走,悄无声息地在房外站了一会儿,里面竟一点动静都没有,有些紧张地推门进去,床上的小家伙仍旧规规矩矩地睡着,离开时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。

像是听到有人进屋,那双乌黑的眼眸忽然就睁开了,顾心兰内心惊讶万分,却还是走上前去把小家伙抱起来,柔声问道:“好孩子,饿不饿?”

浓密的睫毛眨了眨,似乎在琢磨饿是什么意思,歪着脑袋一本正经思考的表情可把顾心兰逗笑了。她去厨房端来熬好的米汤,小家伙一口不剩地喝了个干净,然后又和早晨一样乖乖闭眼睡觉。

顾心兰看着怀里酣睡的女婴,心里却不由哀叹了起来:这么听话的孩子,到底是谁家父母狠得下心丢在湖边。

次日清晨,顾心兰同往常一样去伺候叶英起居,临走之前她看了眼床上已然清醒的小家伙,那双乌黑的眸子眨了眨,亮晶晶的目光像是在和她道别,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,若这孩子的父母不肯要她,留在自己身边作陪也好。

叶英向来醒得很早,最近几日又因父亲开始教授剑法,叶英便醒得更早了。只是他起床后并没有在庭前练剑,而是站在树下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顾心兰领着粗使丫头将叶英的卧房整理妥当,正准备去厨房督查早膳,却不防叶英在背后叫住她,“兰姨,昨夜休息得可好?”

“禀少庄主,一切安好。”顾心兰方还惊讶叶英为何突然这么问,随后才想起自己房里多了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,这种时候的孩子夜晚总是闹腾的,只是她抱回来的这个,安静乖巧得不像话,整晚都没发出什么响动。

“昨日我命人暗中查访。”叶英的话语微顿,露出些许遗憾,“并未发现哪户人家丢了孩子。”

“怎么会这样……”顾心兰惊讶之余升起了一丝庆幸,“那这孩子的父母怕是一时难寻。”

叶英略略蹙眉,“如此,便只能在镇上寻一户妥善的人家收养那个孩子了。”

一听要把那孩子送走,顾心兰忽然有些慌乱,连忙福了福身,“少庄主,奴婢……有个不情之请。”

叶英讶异地看着顾心兰,记忆中鲜少看见她如此紧张的模样,“兰姨但说无妨。”

“奴婢想收留这个孩子。”见叶英沉默,顾心兰忙解释道:“那孩子十分乖巧,绝不会给少庄主惹麻烦的。”

顾心兰的丈夫死得早,顶着丧夫之痛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也不幸夭折,万念俱灰之下她才来到藏剑山庄当奶娘,如今膝下无子,虽说叶英对她无比敬重,但他终究是藏剑山庄的少庄主。若是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陪在身边,老来也不会孤单。

叶英清楚顾心兰的境况,但他年纪尚小,收容一事还做不了主,迎着她无比希冀的目光,他思忖许久,“如若母亲那里说得通,便无大碍。”

顾心兰一下子就明白过来,如果庄主夫人能点头应允,即便是庄主也说不了什么,只要不惹出什么祸事,她把这个孩子带在身边多一张嘴吃饭也是无妨。

“多谢少庄主点醒。”顾心兰心中激动万分,伺候完叶英早膳就启程去拜见庄主夫人。夫人耳根子软,心疼顾心兰的遭遇又念在她是叶英的乳母,一番恳切的说辞后就同意了收留的事,甚至贴补了些钱两准她出庄给孩子找奶娘。

欢天喜地地回到房中,顾心兰忍不住把床上熟睡的小家伙抱了起来,乌溜溜的眼睛立刻睁开了,仿佛被她的喜悦感染,粉嫩的双唇微微一咧,竟也跟着笑了起来,顾心兰愈发欢喜,“乖孩子,以后你就跟我做伴儿吧。”

小家伙获许留在顾心兰身边让她高兴万分,可过了一会儿她又犯起愁来,“不知道你叫什么,总得起个名字才好。”

顾心兰是个地道的妇人,认不得几个字,起名一事让她踌躇许久,她能想到的那些俗气名字总觉得配不上那样一双灵动的眼。

某日,她陪侍叶英看书,望着桌上那些厚厚的书卷,踌躇许久才小心翼翼地开口:“少庄主,您能给奴婢的女儿起个名字吗?”

翻动书页的手指微停,脑海中想起那日奶娘怀中小巧可爱的脸蛋来,清隽的目光扫过四书五经中某行简短的文字。

“就叫静姝吧。”

小静姝果然和她的名字一样安静乖巧,没人在身边她就睡,人一来她就睁眼瞅着人看,乌溜溜的眸子像是能说话一般。小院里住的下人不多,一来二去所有人都知道顾奶娘养了个女娃娃,时常有人上门拜访。

有耐不住好奇想逗她一逗的,大眼睛一眨,直接翻身窝回顾心兰怀里,但若是正儿八经跟她说话,兴许还能给个眼神让旁人自行体会。

“兰姨的孩子真可爱,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。”几个童心未泯的小丫鬟绕着静姝转了转,抢着要抱这个小娃娃。

顾心兰乐呵呵地笑了笑,听到有人夸自家女儿心里美滋滋的。抬眼朝窗外望去,正巧看见一袭黄衣沿着青石板路步入小院,“少庄主回来了,你们也别偷懒,快去做事吧。”

自打叶孟秋传授叶英剑术后,叶英每日都要抽出两个时辰去父亲那边学剑,回来以后或研读书册或继续修习剑术。不知是不是顾心兰的错觉,叶英好像比以往更加沉默了,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静姝,发现那双乌黑发亮的眸子正静静瞧着庭前那一袭黄衣,眼底闪着熠熠光辉。

渐渐的,少庄主剑术学无所成屡屡被庄主责骂的消息在庄内流传开来,叶孟秋上了年纪易动怒,长子愚笨的资质往往让他怒不可遏,禁食罚跪成了常有的事。

顾心兰看在眼里,疼在心里,多年来她一直视叶英如己出,见他受苦自然有些不忍,但碍于庄主的严令,她是个下人又做不了什么,只好尽可能地用别的方式安抚那个受挫的少年。

一日,叶英照旧去学剑,叶孟秋已把一套四季剑法从头教到尾,但对招时叶英仍是将剑使得毫无章法,叶孟秋一怒之下把不成器的儿子直接打发回去闭门思过。围观的藏剑弟子心底一片唏嘘,这样的少庄主可担不起山庄大任啊。

叶英一路回到自己的小院,阳春三月,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。他站在庭前,静静地看着飘摇的柳絮,忽然察觉到一道目光。心思移动时侧身望去,后厢的窗敞开着,那是兰姨的房间,两只粉嫩的小手搭在窗台上,乌溜溜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的方向。

四目相对,像是被抓到在偷窥后无比心虚,攀扶在窗沿上的小手连忙捂住眼一副我什么也没看的表情,结果没了借力的地方身子一滑直接滋溜一声滚了下去。

叶英心头一跳,慌忙迈步朝后厢走,那么小的孩子摔一跤可不会轻,从窗外探头进去,粉嘟嘟的团子在床上滚了一圈,坐起身来,两眼炯炯有神地看着那张清隽的脸。

静姝一天天长大,但顾心兰能陪在身边的时间并不多,大多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在房间里,怕她无聊顾心兰会在天气舒爽的日子特意打开窗,小静姝时常会沿着床爬到窗边探头探脑,偶尔路过的杂役会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,屋檐上停留的飞鸟同样令她无比新奇。

“你没事吧?”

顾心兰在小静姝喜欢趴着的地方铺了很多软布,这孩子不爱哭闹,磕着碰着从不叫喊,只好尽量在她的活动范围多铺一些垫子,每天歇下的时候再好好检查一番。

小娃娃眨了眨眼,黑白分明的眼仁儿倒映出窗外面容清隽的小男孩,咧嘴笑了起来。

她笑了总该没事。

叶英松了口气,再细细打量着几个月大的静姝,皮肤白胖了不少,比起兰姨刚抱回来那会儿看着健康了许多,精致小巧的五官还是那般讨人喜欢,怪不得下人们茶余饭后总爱谈论这个小娃娃。

小静姝见叶英看着她不说话,明晃晃的大眼也同样一眨不眨地瞅着他,两双稚嫩的眼睛隔着窗栏你看我我看你,最后还是静姝窸窣窸窣地爬到窗边,伸出两只粉嫩的小手臂朝他扬了扬。

叶英愣住,下意识地踮着脚伸手把小静姝抱了出来,粉嫩的团子扑腾着小腿,很快就在叶英手上安静下来。

静姝才几个月大,但对于只有八岁的叶英来说,抱在怀里也算是沉甸甸的重量了。软糯的身体蜷在掌中,寂静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暖色,“抱你去走走?”

像是听懂了叶英的意思,肉乎乎的小拳抓着他的衣襟,静姝仰头弯起浓黑的大眼,神采奕奕。

顾心兰收到叶英被庄主当众呵斥的消息连忙放下手中活计赶了回来,一路上组织了无数安慰的言语,但她踏入拱门后看到的却是她的宝贝女儿正坐在那个小少年的腿上,好奇地把玩着柳枝盘成的花环。少年并不有力的臂膀稳稳地圈着静姝的身体,垂落的几丝黑发细细分割着他低垂的柔和目光。

悬着的心忽然落地,顾心兰轻手轻脚走上前去,没几步就被叶英察觉。腿上坐着的静姝也发现了,咿咿呀呀地笑了起来。

叶英抱着静姝起身,“兰姨,还没到午膳的时辰,您怎么回来了?”

看着无比开心的静姝,再看看沉稳内敛的叶英,顾心兰有些不是滋味了起来,“奴婢听说……”话到嘴边又怕徒增叶英心中的烦恼,只好摇了摇头,“无事。”

叶英心思一转,便知为何顾心兰会在这个时间回来,心中有所触动,“兰姨不必担心,我很好。”

怀里的静姝在这个时候闹腾了起来,像是见到了娘亲想要换个地方趴着,顾心兰见状连忙把女儿抱了过来,“不知静姝可有打扰到少庄主的地方?”

“无妨,我看她总趴在窗边便抱她出来走走,反正……闲来无事。”叶英淡淡垂眸,似是想起了被父亲勒令闭门思过的事情。

“少庄主不必介怀,庄主他只是一时……”冷不防趴在怀里的静姝突然探了大半个身子出去,顾心兰忙顺势弯腰扶住她小小的身体生怕她摔出去。

细微的触感落在发顶,带着若有若无的青草香,叶英愣愣地看着短小的手臂使劲前倾直到够着他的头,然后歪歪斜斜地把手中柳环戴在他的头上。

“静姝,别闹。”顾心兰震惊地看着静姝的动作,回过神来轻声斥责了一句。

“无妨。”叶英摸了摸头顶的柳叶,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,那双弯起的大眼睛璨如星辰,忽然照亮了他沉寂的心海。

遭到顾心兰轻斥的静姝也没吭声,趴在她怀里安静地看着叶英,直到一路被抱回后厢房,还时不时地攀上顾心兰的肩膀露出那双大眼睛朝这边望。

叶孟秋对大儿子失望至极,转而又把目光放到了二儿子叶晖身上,只是叶晖虽然一招一式比划得有模有样,但始终少了份热忱。这下可好,长子资质愚笨,次子不喜学剑,第三个儿子年方四岁,一代大侠深感后继无人,终日苦坐。

愁得不止叶孟秋,二公子叶晖也愁,他比叶英小两岁,看着大哥日日被父亲责罚,只能勉强自己修习剑术。叶晖得空的时候常到叶英住的院子里走动,屏退左右关上门就开始大倒苦水。

叶英往往坐在一旁静静听着,既不安抚也不劝诫,反正叶晖只是嘴上说说,离开这扇门他还得老老实实地学剑,藏剑弟子,应当担负起山庄重任。

夏季的蝉鸣远去,很快就到了初秋。叶晖和往常一样刚在叶英对面坐下就愁眉苦脸地叹气:“大哥,听说了吗?母亲又有身孕了。我现在就盼着大哥哪天剑有所成,或者三弟快点长大,又或者将来出生的老四是个天降奇才,好让父亲把注意力从我身上挪开。”

母亲有身孕的事早些时候兰姨提过,所以叶英知道得不算太晚。藏剑山庄家大业大,一个人肯定支撑不过来,父亲的心思他明白,多几个兄弟自是能少分担一点。

“往后的时日,要麻烦二弟替我多多孝顺父亲和母亲了。”叶英放下杯盏,慢慢说出一句话。

被叶英的话一惊,叶晖瞪圆了眼,“大哥,你这话什么意思?”

“我已向父亲请示,过几日便入剑冢修行,参悟剑道。”叶英的表情仍是淡淡的,有着不同于八岁孩童的沉稳和冷僻。

叶晖张了张嘴,“你一个人?”

叶英颔首,视线落在杯中立起的茶叶上,他记得父亲满是复杂的神色。

“你自是勤勉,只是剑需有道,若你执意如此,便去剑冢待上一段时日吧。”叶孟秋对这个木讷的儿子着实无奈,叶英自从学习叶家剑法以来一直刻苦勤修,成果却始终不如人意。如今他主动请求去剑冢悟剑,做父亲的没有拒绝之理,只是一想到他的资质,就颇为懊恼。罢了罢了,勤能补拙,只要儿子上进,便随他去吧。

于是这一年秋寒露重的时候,叶英进了剑冢。

叶英离开的那天,顾心兰连夜收拾好所有必备用品,天亮就起来替他送行。躺在床上熟睡的小静姝被惊醒,看到娘亲行色匆匆的样子,露出了疑惑的表情。

等到顾心兰出门,她从床上爬起来,轻车熟路地扒开窗门朝外望去,在小院里待了半年,静姝长大了许多,至少爬上窗户不用像以前那么吃力。

她看见庭院里站了一大帮人,有她见过的,也有她没见过的,而那个额前印着梅花的翩翩少年就负剑站在他们中间。顾心兰抹了抹眼泪,对着叶英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。

静姝从中嗅出了离别的味道,乌黑的眸光忽然就黯了下去,在那道清隽的视线扫来以前,她身子一矮趴回床上,抱着柔软的枕头不吭声。

顾心兰送走了叶英回屋,见床上蜷成小小一团的静姝,以为她还睡着,细心地替她捻好被角,抬头却发现窗户开着,“静姝?”

入秋以后,顾心兰生怕静姝年幼体弱着了风寒,离开的时候都会关好门窗,眼下窗户却敞开着,只能说明这向来机警的小家伙醒着。

埋在枕头里的小脸露出一只乌溜溜的眼睛,带着鲜有的湿气,顾心兰慌忙把孩子抱了起来,“乖乖乖,做噩梦了吗?”

静姝趴在顾心兰的怀里低声呜咽,目光却始终望着窗户的方向,这小小的院子里再没有那个人的气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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